GangSejong

七十三

“阿纲!”蓝波顿时蹦了过来,一把跳到纲吉身边紧紧搂住,“我还以为你死了呐!Reborn那个坏蛋发电报给我,说你……”

“砰”的一声,子弹擦着蓝波的头发掠了过去。蓝波和纲吉惊愕地望着桥头上吹着枪口硝烟的婴儿。

“别光顾着叙旧!敌人只是暂时失去武器而已!”

Reborn说的没错。虽则刚才的雷炎吸走了铁制枪械,也让部分杀手受了轻伤,可终究没能造成足够多的减员。

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杀手们立刻爬起身,点燃死气炎朝着桥的另一端冲来;部分杀手则翻滚到栏杆旁,试图捡拾起枪械继续射击,拉吉眼尖,只听他一声怒吼,巨大的雷炎再次贯穿左侧栏杆,将附近的杀手全部电麻在地。

“阿纲,让你见识一下蓝波大人的厉害。”蓝波说着,攥紧左拳,激发出亮绿色的雷炎试图冲过去,可Reborn从桥上一跃而下,一脚踹在蓝波侧脸将他踹到在地。

“过去找死吗!”

话音未落,一枚暗红色的炸弹从纲吉身后尖啸着飞过,径直钻入人群,只听得数声惊恐的惨叫,红色死气炎便随着沉闷的爆破声冉冉升起,将整座铁桥都照亮了。

狱寺站在桥头堡背后,手持十字弓,已经在装填第二枚炸弹了。这也是他仔细思索之后得出的答案:爆破物需要足够长的投放距离,才能保证自己不受到敌人干扰进行持续火力输出。手上这把十字弓,不过是最简陋的那种,也是他托Reborn从曼格斯塔那里买的。另一方面,斯帕纳的配方似乎也有了一定作用,虽则以他的感觉,混合物配比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,可是大战在即,他也没有更多时间去琢磨了;之前听Reborn提起,在毓芙琉森,“武先生”利用过量死气炎注入符纸,在炎压均衡受到破坏时会绽放出可怕的冲击,这一思路给了他灵感。他利用十字弩投射出的炸弹,都在发射前,通过柯尤提赠送给自己的那枚C级岚炎玉指环激发出过量岚炎注入其中,炸弹的瞬间高热正好能触发炎压平衡的破坏,以引起二次爆炸。

第一枚炸弹精准落在敌人堆中,爆破和四散冲击的岚炎给予敌人极大的创伤,就Reborn看来,仅此一击,便解决了近1/3的敌人,而还有一些,则被岚炎疯狂啃噬,自顾不暇。平整的桥面被炸出一个凹坑,火焰夹杂着岚炎,在漆黑的夜晚点燃了一朵妖冶的红莲。

“Yes!”狱寺叼着烟,耐心地朝第二枚炸弹中持续注入岚炎,却没有察觉脚下有细微的雨炎缓缓爬行。待到他完成装填,准备发射时,封闭成矩的雨炎忽然从脚下窜起,将狱寺瞬间包裹起来。

炸弹引线上的火星熄灭了。

一连串气泡从狱寺口鼻中涌出,身体顿时失去了控制,开始漂浮。他使劲朝桥头堡的外沿游去,可不知是手脚不听使唤,还是包绕自己的水体实在过于宽广,他只觉得眼前的景致越来越模糊,动作也越来越滞缓。

这是怎么回事?!

恍惚间,一只手从虚无中伸了进来。这只手有几分眼熟,缠绑着黑色的绷带,中指上那枚橙色的戒指,正燃放着耀眼的大空炎。

十代目?!

纲吉的手精准叼住狱寺的手腕,紧接着便是空炎剧烈的爆破。包绕自己的水体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,狱寺赶紧大口喘气,不住将呛入口鼻的水咳出。他这才看清,自己被纲吉单手拎住,悬挂在桥头堡外摇摇欲坠;而纲吉呢,单脚蹬在桥头堡侧面,右手拎着自己,左手死死握住一把泛着冷光的太刀。鲜血正从纲吉的左手中汩汩流出。

是敌人。

高个子男人正站在桥头堡顶端,持着太刀的右手微微颤抖。狱寺这才明白,若不是纲吉奋力救下自己,现在自己可能已经身首异处。他赶紧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,便大声喊道:“十代目!放手,下面是河水,我不会有事的!”

“不要进入水体,否则谁都救不了你。”纲吉沉静地应答道。

高个男人凄冷地笑了,好似铲子刮过锅底那种难听的响动。狱寺看得很清楚,敌人的额前,胸口与右眼的位置,正燃烧着三种不同的死气炎。

毫无疑问,是“觉醒者”。恐怕,正是毓芙琉森阴影中的守护者,“武先生”。

“武先生”突然发力,将刀抽走。纲吉一个趔趄,直直栽倒下去,连带狱寺一起朝着河道坠去。“武先生”顿时发动能力,雨炎开始在河面蔓延,巨大的正方形几乎要将半座铁桥一并吞噬。

“狱寺君。”纲吉的声音依旧沉稳。此时狱寺和纲吉一并往下坠,只能看到纲吉燃着空炎的右手。

“我明白了!”狱寺再次装填上炸弹,没有足够的时间注入死气炎,便直接朝着天顶方向“武先生”的地方发射而去。

“武先生”一惊,他没有料到狱寺还有这一手,慌乱间往后缩过半个身位,并挥刀斩断了那枚炸弹。可他没有注意到,就在他分神的瞬间,纲吉突然点燃左手死气炎,拉着他和狱寺从反方向脱离雨炎的包绕。巨大的水柱在他们身后升腾而起。

“武先生”这才意识到,自己方才没有控制死气炎的走向。泛着白色泡沫的河水在他面前形成规则的立方体,并缓缓下沉。

困住了吗?还是扑了个空?

水柱在“武先生”面前渐渐低沉,而橙色火焰好似钻出地平线的太阳,从水柱顶端浮现。“武先生”大吃一惊,可为时已晚,一枚附着着可怕岚炎的炸弹擦过水柱顶端,从纲吉身负的狱寺手中射出,直接轰击命中“武先生”的头面。

“轰”的一声,巨大的光热将钢铁制成的桥头堡炸得通红,渐渐变形,塌陷。桥头堡上的人则被可怕的炎压直接轰到地面,砸出阵阵烟尘。

纲吉将狱寺稳稳放回河岸,缓缓走向那堆弥漫的烟雾。

“十代目,小心。”狱寺整理着剩下的炸药,仔细分辨那些还没有被水浸湿的,将它们挑出来。

话音未落,数枚沾染雨炎的符纸从烟雾中飞出,在纲吉正面形成一个矩形。纲吉早有准备,他将双手交叠,燃起空炎,朝着身体左侧摆动。雨炎喷涌而出的水柱根本跟不上纲吉的速度。而纲吉已经调整好姿态,收回右手,只是用左手朝后推送火焰,以极快的速度冲入烟雾中。只听一声闷响,黑影从烟雾中飞出,继而倒撞进路旁的木板箱堆,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的木片。

空炎的爆发涤荡着弥漫的烟雾与不断褪去的雨炎,纲吉站在夜风中,任凭空炎的鼓舞将他的头发吹起。星星点点的痛从左手传来,那是方才被太刀刀刃割开的伤口。纲吉举起左手,凝望着漾开的血花:自己的血非但没有如往常时凝结,反而在空炎的作用下变得无比炽热,而这种力量,进一步强化了空炎。

如臂使指。这种感觉真好,虽然只是最为低劣的仿制品,距离彭格列一世拳套与彭格列大空指环差距遥远。

像是察觉到什么,纲吉猛一回头,狱寺有些吃惊,却见纲吉快速冲向自己,点燃炽烈空炎的右拳狠狠砸在自己跟前;悄悄围绕狱寺编制的雨炎牢笼被砸得四散纷飞,迅速湮灭。

“谢……谢谢……”狱寺目瞪口呆。他没想到纲吉对死气炎的感知竟然如此敏锐,而进入超死气状态之后,原本温和乃至柔弱的少年竟然有这种可怕的战斗力!

果真……是“游侠之王”的血脉啊,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纲吉,但也足以想象,“霓光议会”七巨头为了争夺他不惜花费巨大代价彼此撕咬到鲜血淋漓,就是为了这份力量!

桥面上的战斗也渐渐结束了,除却被狱寺直接炸死的杀手,大部分敌人都倒在了拉吉的拳头,蓝波的电击与Reborn的枪口下;有之前战斗装死的,趁势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试图逃生。Reborn扭头朝着那堆散落的木箱,对纲吉嚷道:“抓紧时间,动静闹这么大,这个国家的暴力机关很快就会赶到。”

纲吉没有说话,他朝着狱寺伸出手,狱寺有些迟疑,但还是握上了纲吉满是鲜血的左手。

“狱寺,帮我再绑紧点,蘼纱被刀散了。”

狱寺点点头,他从怀里掏出蘼纱,用嘴咬住一端,正想给纲吉的左手重新捆绑,却感觉一股巨大的炎压从纲吉背后传来。

“阿纲小心!”蓝波在桥上看得真切,“武先生”从木箱中蹬地蹿出,双手擎住太刀直直刺向纲吉的后背。蓝波距离太远,没有办法帮助纲吉,只能冲着站在栏杆上的Reborn大喊:“快帮帮阿纲啊!”

Reborn没有说话,只默默将手枪弹夹打开。八枚被打空的弹壳从弹夹中掉了出来,掉落在道板上,叮当作响。

然而纲吉却早有准备。他忽然抓紧狱寺的手,单用右手侧推死气炎。狱寺眼见泛着蓝光的刀刃擦着自己的胳膊扎了过去,纲吉却猛然站定,松开左手,转身,附着空炎的右脚回旋转过大半个圆周,狠狠踢在“武先生”的后背。“武先生”惨叫一声,一口鲜血从喉头喷出,当即扑倒在地。纲吉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,一把抓住对方后脖领,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。可对方的黑色西服开始闪耀蓝光。

该死,又是符纸。这东西和“武先生”的炎压搅和在一起,根本就是防不胜防。

一声巨响,符纸尽数起爆,蓝色死气炎疯狂吞噬着所沾染到的一切。

“阿纲!!!!!”蓝波发疯般跑下桥去,可符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实在太过剧烈,他还没跑下桥,便被掀翻在地,仰面朝天。

Reborn则依旧一言不发,注视着眼下每个细节。

 

雨炎缓缓褪去,三人的身影也在月色中渐次清晰。

纲吉双手撑地,身上的衣服几乎被炸烂了,额前的空炎如风中残烛摇摆不定,脸颊,口鼻,耳道,满脸是血;他的身后,是被他所保护,完全没有受伤的,却也被掀翻在地的狱寺隼人;而他的对面,“武先生”也半跪在地,大口吐着血,右手依旧紧握着那把太刀。逆着月光,他的脸依旧沉浸在黑暗之中,或许只有离他最近的纲吉能看清楚。

“阿纲!你没事吧!”

“站住,蓝波·波维诺。”Reborn忽然发了话,“尊重阿纲的战斗。”

“可是……阿纲流了好多血,会死的啊!”

“与其碍手碍脚,不如替他解决点麻烦。”Reborn说着,指向河对岸响起哨声的人群,“看样子,是‘近卫军’。你去,和拉吉一起,替阿纲争取时间。”

“武先生”努力平复着呼吸,此时,靛紫两色死气炎已经从他的胸口与右眼处消失,只留下额前的蓝色雨炎愈发浓郁,渐渐笼盖全身。

纲吉捂着暂时无法睁开的左眼,费力地问道:“你是谁?”

“……”“武先生”依旧用沉默代替回答。

“在外套中隐藏伤敌自伤的武器,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?”

“……你不懂得生存,与忠诚。”声音低沉到几乎难以听清,听得出对方也是身受重伤,这是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,所说的第一句话。

“但你尊重过别人的生存吗?!”纲吉朝着“武先生”大声咆哮,“你甚至有过一点点想法吗?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,你只会杀人。你没有‘心’,没有人性。”

“……多说无益。”“武先生”说着,再次冲了过来。

纲吉晃了晃脑袋,略微偏过身子,单用右臂撑地。闪过的瞬间,一枚炸弹从狱寺手中飞出,径直撞向迎面而来的“武先生”。“武先生”被迫提前挥刀斩击,却见一阵白光——那是狱寺的镁光炸弹。强烈的光照得“武先生”晕头转向,而纲吉则拿开遮盖住左眼的手,点燃双手死气炎,蹬地,起跳,一脚踩中太刀刀身,接着这股力量,再次跳起,继而双手交叠,凝聚空炎。

“XX-Burner。”

“武先生”感知到炎压骤然提高到足以撕裂身体的程度,他本能地朝后退去,左手夹出数张符纸,凝成四方形的屏障。可这种程度的防御面对纲吉的正面轰击根本毫无作用。刺眼的橙色光焰击中了黑暗中的身影。

到底是黑道中久经历练的成名高手,“武先生”在撑起屏障后,再次用刀尖扎中地面,借着手臂力量抬起自己的身体。空炎只是打断了太刀,并在“武先生”身下爆裂。“武先生”被强烈的气浪掀到半空,努力寻找着平衡。

被XX-Burner的后座力弹射至半空的纲吉再次加大手掌的火焰,努力朝方才的方向推进。“武先生”熬过了暂时的失明,一片漆黑的视野中,出现了一团硕大的橙色火焰,那是盛怒之下的纲吉,飞到自己跟前,抬高双臂,空炎在握拢的双手间凝聚成高浓度的死气炎团。

“武先生”别无他法,只能抬起断刀,凝起雨炎,试图挡住这一击。

纲吉果断挥砸而下,双拳瞬间将已经伤痕累累的断刀砸成四截。“武先生”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,被纲吉双手附着的空炎以巨大的力量砸进滔滔河水中,飞溅起数米高的浪花,河对岸的“近卫军”都被溅了一身水。

“十代目!”狱寺赶紧跑了过去,纵身一跃横过手臂接住脱力的纲吉。此时左手绷带已经完全脱落,右手绷带也多处烧断;纲吉之前承受了符纸爆破的冲击,此时又使用了大量死气炎,已然不省人事。

“拉吉,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。”Reborn将视线从纲吉身上收回,扭头问已经扛着数十把枪械的拉吉——那些都是杀手的武器,方才被巨大磁力吸附在桥上。

“剩下的来不及了。这些东西,首领会喜欢的。唔……毕竟是与首领打过交道的Reborn先生。”拉吉扛着沉甸甸的枪械,得亏他身强体壮,换了蓝波,非得被这堆钢铁玩意压得喘不上气不可,“我会照价付钱的,不低于老曼格斯塔的价钱。”

“那就好。说实话,要不是我急需这笔钱,就恩玛·科萨特对我和阿纲的恩情,这批武器送给你们反抗军也是应该。”Reborn望着河对岸已经被近卫军撵得到处乱跑的蓝波,总算露出微笑,“走吧,去戴伊夫俱乐部暂时藏身。我也该和曼格斯塔结一下帐了。”

“Reborn先生。”狱寺抱着失去意识的纲吉,匆忙跑到Reborn跟前,“十代目他……没事吧?”

“之前那次爆炸,到底有多大的威力,他有事没事,你比我清楚。”Reborn挥了挥手里的枪,“不说这些了,按计划带着阿纲迅速撤退。”

“可是,我们还没确定敌人的生死。”狱寺担心极了。

“方才那一击,就算没死,也足够他晕倒在河水里溺亡了。再者,如果敌人没死,他进入水中,已经是非常有利的局面,阿纲暂时无法战斗,我们也没法继续追击。先撤退再说。”

狱寺扭头望着依旧泛着阵阵波澜的河流,心里说不出的滋味。

 

泛着油墨味的《炽天使报》和简单的早餐被一起摆放在波诺·休索恩的桌上。回到白色都市已经十天,可毓芙琉森的调查毫无进展。这座被黑暗势力控制的堡垒,即便发生了可怕的死难事故,连带白色都市的警署在内,任何局外人都无权调查。他的便衣寻访,也受到了重重阻挠。

可是……报纸上的新闻,是发生在三天前夜里,科兹塔尔的暴力事件。莫洛铁桥发生了帮派火并,死伤者多达数十人,然而奇怪的是,没人知道交战双方的身份,此事似乎牵扯到“近卫军”。

波诺仔细咀嚼着面包片,回想起只在自己安排的旅店住了两晚的比安奇一行,心里有些莫名焦虑。难道是他们?

正在思索时,门忽然开了。确切的说,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撞开的,门扇在遭受踹击后,狠狠拍砸在门后的书架上。

“什么人……是你?”波诺正想发火,看到来者锐利的眼角,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。他在餐巾上擦了擦手,挥手示意仆人退下。“什么风把你吹来了,兰兹亚。”

这位新晋的宪兵司令毫无身为客人的自觉,他一脚踢开挡住去路的椅子,满满踱到办公桌后波诺的座椅上,朝后倒下,又将两条腿搁上桌案,擦得锃亮的马靴将桌上的牛奶都踢翻了。“来看看你啊,‘正义使者’。”

“帕顿女伯爵的事,我不是有意要瞒……”

“哦,当然,当然,那都是迪诺的意思。他怕我知道了,不答应。”兰兹亚摘下钢盔,放在指尖旋转着,“这件事,我会跟他算总账的。今天我想跟你谈谈,毓芙琉森的事。”

“……那有什么好谈的。”

“我知道你一回来就往那里钻,当然,你跟我们的总理大臣不一样,不是冲着那些姑娘们去的。说起来,事情有些变化。毓芙琉森在那晚,再次发生了奇怪的水柱吞没整幢楼的事件,跟两年前一模一样。那是因为,有人在当中搅局,威胁到了毓芙琉森的运营。对你来说,可能是个机会吧。”

“机会?”波诺苦笑,“不,无懈可击。”

“好好看看你手里的东西。”兰兹亚伸出手,用指头戳着波诺手里的报纸,“我派人问过近卫军,科兹塔尔的死难者,多是毓芙琉森的杀手。‘武先生’怕是遇到高人栽了,毓芙琉森那晚是一波,科兹塔尔那晚,又是一波。”

“……”这番话,更加坐实了波诺的恐慌。早该料到莱帕德·比安奇是个会找麻烦的主,可没想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,居然还是主动去捅毓芙琉森这个马蜂窝。“不行,我得立刻进宫见主君。‘天堂湾’那里迟早会有动静的,我们太被动了。”

“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。”兰兹亚微微翘起嘴角,斜眼望着有些失态的波诺,“迪诺今天一早就带着扈从出发去参加一场沽名钓誉的追悼会了。你应该告诉他,如果‘风月之王’亲临白色都市,那可比死个无关痛痒的记者要麻烦的多。”

“……谁的追悼会?”

“哈哈哈。”兰兹亚干笑数声,从波诺手里扯过报纸,翻过数版,“一个隐居在山林湖泊旁养了一群恶犬的孤寡老人。《炽天使报》也好,《小世界报》也罢,全国所有报纸都没有刊登这则消息,可摄政侯却知道了。不觉得奇怪吗?”

“你说的是施尼缇先生?这……怎么可能?!”波诺快疯了,“他死了?怎么会?”

“那可是我国庇护下的政治犯啊,迪诺原想靠着这个半死不活的记者制造不利于提坦的舆论当政绩,现在呢?哈哈哈哈哈……大家都是去看伟大摄政侯的笑话了吧。”

兰兹亚的话虽然刻薄,可波诺一时间居然无法反驳。没错,象牙堡垒公国大量接收提坦的政治犯,本就是出于瓦解敌国的目的,这也是迪诺的想法,要不然,莱帕德·比安奇也不会受到这般礼遇。可这个布拉班达·施尼缇,却在受尽迫害之后,拒绝撰写任何不利于提坦的文章,只安心编写他所收集到的情报,并以各种不同的笔名出版。这也是让主君颇为无奈的事实。

“怎么了,‘正义使者’,还等着啃完面包再出发吗?”兰兹亚戴上钢盔,掸了掸袖口的灰尘,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,“马我给你备好了,文牒路证一应俱全,还有过安防口的凭证。赶紧上路吧。”

波诺从兰兹亚手中夺过那些凭证,从衣架上摘下帽子与外套,飞快朝外跑去。

兰兹亚这才收回双腿,将报纸丢到桌上那滩牛奶中。“山雨欲来风满楼啊。不知道这几只误打误撞的小飞蛾,能不能将这张黑网,撞出个口子,让我们透透气呢。”
评论
热度(22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