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angSejong

一二〇

橙色光焰冲破迷雾的重重封锁,穿越破败的寺庙,来到另一侧庭院。

带着无法置信的目光,纲吉望见垂死的魔术师,正用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握住那柄凶器。他当场失声喊道:“骸!!!!!!”

凝聚着愤怒与悲伤的空炎从幻骑士身后奔涌而来,幻骑士点燃雾炎,顿时又有六具骷髅从他身上分离,挥舞着幻剑冲向纲吉。纲吉左右冲突,前进不得。他就这样,眼睁睁望着希克斯的手渐渐松弛,最后无力垂了下去。

幻骑士狰狞地笑着,他望见魔术师右手佩戴的戒指,断定那是品级不低的好货,于是拔出幻剑,收势,再挑。魔术师尚有余温的右手中指被齐刷刷切断。幻骑士伸手抓住那根断指,撸下戒指,望见纲吉身后,了平和Reborn也已经赶到,深知不可恋战,便将戒指攥进手心,转身逃跑,顺带再次分裂出一堆骷髅假身,阻挡纲吉等人的追击。

纲吉敲碎了最后一具骸骨,也驱散了雾炎,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希克斯,无比震惊。他蹒跚着走到希克斯的尸体旁,双膝跪了下去;与此同时额前的空炎也消散不见。他捂住口鼻,眼中满是泪水。

了平缓缓走到纲吉身旁,望着地上的尸体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他只得微微拍打着纲吉的肩膀,低声道:“极限的对不起,沢田。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,可他……已经去了天堂。我会为他祷告的。”

“可是……为什么会这样……?!”纲吉颤抖着摸着希克斯胸口依旧在汩汩冒血的致命伤,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。

Reborn压低了帽檐,微微摇头。

 

雨渐渐停了。

半天之前尚且繁华的港口都市,在海盗的劫掠与摧残之下,死尸遍地,一片狼藉。而纲吉依旧呆坐在希克斯的尸体旁,心情低沉。

狱寺隼人拖着湿漉漉的身躯回到了神庙,却见所有人都围绕纲吉站着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他刚想上前,却被一旁的笹川京子拉住了。

“威特妮丝大夫?!”狱寺惊讶不已。

京子的眼圈红红的,她侧过脸,叹了口气,“比安奇先生,小纲现在……他似乎失去了很好的朋友。”

狱寺大惑不解,那个红头发的女人,也是十代目的朋友?他到底还是不信,稍稍拨开挡在跟前的蓝波,探头去看,却见一条癞皮狗躺倒在泥地中,右前爪被砍断了,血流了一地。“真是的!你们在开什么玩笑!这不是一条狗吗?”

Reborn猛醒,他警觉地四下观望起来;而纲吉也幽幽抬起头,不认识般望着狱寺。

了平一把揪住狱寺的袖口,指着希克斯的尸体吼道:“我极限的不认识他,但我知道他是沢田的朋友!你说话注意点,草坪头!”

“Kufufu……看来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呢,比安奇。”

“骸……?”纲吉顿时站起身,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。

穿着便服的魔术师,正款款走向自己,虽则袖口与皮鞋沾染了泥泞,可看起来,并没有什么大碍。“Kufufu……”

纲吉感觉到不可思议,自己是中了幻觉?他再次回过头去,却见希克斯的尸体上,雾炎逐渐消褪,最后露出的真容,是一条黄黑相间的狗。

“‘森罗’……”Reborn感觉收到了羞辱。身为第一杀手,他居然被轻易骗过了。可与此同时,他也察觉到了“森罗”的缺陷:“森罗”发动时,距离足够遥远的狱寺隼人并没有受到影响。

“‘森罗’是完美的能力,任何人都不可能察觉到异常。即便,是最善于说谎的‘赌徒之王’。”大魔术师走到哪条狗跟前,转过脸,朝着纲吉微笑,“哦呀,方才那种悲伤欲绝,真是入木三分啊。Kufufu……”

“骸……希克斯先生,你没……我……”纲吉用力抹着眼泪,带着方才的泥水,把脸都抹花了。

“真相,虚幻,隐藏在虚幻中的真相,从真相中诞生的虚幻,潜伏在虚幻中的谎言,明明将双手张开,告诉你,盯着我,不要眨眼,可最后无论你多么专注,多么睿智,都无法逃脱魔术师的手法。”希克斯扶着额头,微微叹气,“花了点时间,把M.M安葬了。”

“那个……骸……哦,抱歉,希克斯先……”纲吉实在想不起来,M.M是谁。

“随你喊吧,反正,希克斯也不是我的真名。没人知道我的真名是什么,即便是我自己,也不知道呢。”

狱寺凑上前来,朝着魔术师道:“你这家伙……‘朱雀’呢?”

“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把她弄丢了呢,比安奇。小姑娘在帮我安葬M.M的时候,忽然飞来一只燃着岚炎的千纸鹤。我还在纳闷,是谁在玩这种小把戏呢。不是你吗,比安奇?”希克斯望着狱寺,眼中带笑。

“真是的!怎么什么事都会怀疑到我!”狱寺从上衣口袋中摸出烟,发现全都湿了,不由耸眉。甭问,火柴也肯定都没用了。

纲吉心里是清楚的,这只纸鹤,八成来自朱雀的师父——黄麟。

“M.M遇害,我非常痛心。‘惊天马戏团’从此失去了乐手。作为团长,我已经无法继续隐匿下去了。”希克斯说着,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戒指,“杀害M.M的刺客,是玛蒙派来的。只要跟着他,就能找到玛蒙的所在。我要……亲手……”

“信标指环?”纲吉依旧有些云里雾里。

希克斯诡魅一笑,“果然高品级的戒指,就是容易让人起贪心,尤其是那些见钱眼开的佣兵。他拿走的那枚A级雾戒,早被千种做了手脚,内嵌了一小块空炎玉。即便刺客不佩戴点燃火焰,我也能凭借信标指环找到他。神父,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。看来令妹已经安全脱险,我亦由衷欣慰。”

“啊……啊……极限的……”了平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,眼前人到底是谁,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事情,显得非常熟络的样子。

“比安奇,这次连累你了。不过我出手救了你,再算上新大陆,犬救你们的那次,我们之间,两清了。”

“切。”狱寺扭过脸去,并不想理会魔术师。

“那么,就此别过吧。等我完成了母亲的遗愿,‘惊天马戏团’的复活公演,我会给诸位预留前排VIP座的。Kufufu……”

魔术师说着,做了个颔首行礼的动作,那是他每次表演完之后,习惯性的退场动作。

可他没有想到的是,纲吉说话了。

“等等,希克斯先生。”

“哦呀,还有什么吩咐吗,沢田纲吉。”魔术师并未转身,依旧朝着天微微发亮的地方。

“我答应过你,会帮你拿回‘心络’的。我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。”纲吉跑到魔术师跟前,目光坚定,“这次你又帮了狱寺君,我……”

“你误会了呢,沢田纲吉。我只是不想欠比安奇的人情,和你没有什么关系。”魔术师显然是在拒绝。

“狱寺君是我的朋友。而我,如果想要得到你的帮助,也必须帮你的忙对吧,希克斯先生。”

“Kufufu……这种莫名的固执,你到底是不是沢田纲吉呢。”

“毫无疑问,在场所有人都知道,他就是沢田纲吉。”京子忽然走上前来。了平伸出胳膊,试图将妹妹挡在身后。可京子只是温柔笑着,然后将哥哥被自己仔细包扎过的受伤手掌轻轻推开。

“神父的妹妹吗。您真是位美人呢。”出于多年来的职业习惯与阅女无数的深度自信,希克斯恭维道。

“魔术师先生,请原谅我的直白。”京子走到纲吉身边,摸着纲吉的头,“我似乎认出您来了。十几年前的事了,那时候,‘黑曜马戏团’来到金盏花公国演出,您似乎就在马戏团中。”

“哦呀,这种事……如此久远,我可记不清了呢。”希克斯未置可否。

“我想,您和我同样清楚,以及我的哥哥,以及比安奇先生,大家都知道,沢田纲吉已经去世了。”京子的表情闪过一丝阴霾,可很快被雨后淡淡的光芒扫去,“但毫无以为,他,就是我所认识的沢田纲吉。虽然我无法理解这里面有什么差错。魔术师先生,您曾经是他的朋友,不是吗?”

“不,完全不是。您一定是搞错了,美丽的女士。”希克斯用力摇头。

“您是清楚的,他是个温柔到懦弱,懦弱到不忍心开罪任何人的男孩。他想要得到您的帮助,也愿意帮助您,因为在他看来,这是‘正义’的。希克斯先生,虽然不知道您面对的困难何等艰巨,但我长期陪伴艾莉娅女士,对于‘赌徒之王’的所作所为也略有耳闻。他在全世界遮天蔽日的势力,足以要挟各国政要的财富与丑闻,完全不是您能够独自扛下的。因此,我希望您能够接受我们的帮助。”

“我们?”希克斯冷笑道。

Reborn望着笹川京子,一言不发,面无表情,手里在机械地盘着子弹。

“是的,小纲的意愿,就是我,还有哥哥的意愿。”京子扶着纲吉的肩,语气沉着,面容刚毅。

纲吉有些惊讶,他扭头朝京子望去,不由得感激起来。“谢……谢谢。谢谢你,京子。”

“极限的没错!妹妹说是,那就是了!”笹川了平高举双拳,大声吼道。

“啧。虽然你这个人令人讨厌。”狱寺打了个喷嚏,不由得伸出手指搓了搓鼻子,“但只要是十代目的意思,我也会鼎力相助的。”

“Kufufu……真令人动容呢。”希克斯伸出手,却听一阵振翼的响动,灰色斑鸠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,咕咕叫着,“果然是‘预言之子’的魅力所在嘛……可是,你要怎么帮我呢,沢田纲吉?”

纲吉深吸一口气,他快步来到了坐在神庙围墙上的Reborn身边,像是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,对恩师道:“Reborn……把那个,给我吧。”

Reborn极为罕见地呆了数秒,然后低低道:“你是认真的吗,阿纲。”

纲吉用力点点头。

Reborn摘下帽子,遮挡住心口,不多时又将帽子翻转过来,递给纲吉。

一只精巧的柬墨麻袋正稳稳躺在帽子里。

纲吉将小袋子拿了出来,又从中抠出那枚闪耀着光泽的钻石——那是碎裂的大空彭格列指环的宝石,底部纹有VONGOLA FAMIGLIA的字样,内部寄宿着的,是彭格列一世乔托·彭格列的灵魂。

“主啊!”了平忍不住伸手替妹妹遮住耀眼的光芒;蓝波原先半闭着的眼睛也陡然睁大了;狱寺隼人嘴里叼的稻草也不由得掉了下来。

“Kuhahaha……果然是这个吗?”希克斯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为复杂,“‘天狼星’!你真的是沢田纲吉!你知道那个男人藏匿起来的‘天狼星’的所在!!”

“不管这个是什么……”纲吉把这枚S级空炎玉紧紧攥在手里,“我想,这应该足够你和玛蒙赌一局了,用S级炎玉对赌至高指环!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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